摘要:当《戏台》以3.65亿的预测票房在平台浮现时,这数字对陈佩斯老爷子来说,多么像他《戏台》里的情节,一个曾定义中国喜剧黄金时代的人,告别银幕32年后的回归之作。
当《戏台》以3.65亿的预测票房在平台浮现时,这数字对陈佩斯老爷子来说,多么像他《戏台》里的情节,一个曾定义中国喜剧黄金时代的人,告别银幕32年后的回归之作。
提起陈佩斯,年轻观众或许只觉名字熟悉。但在我们这代人记忆中,他就是喜剧本身。当周星驰还在跑龙套时,陈佩斯早把喜剧玩出了花样;当小品尚未成为春晚招牌,他的《吃面条》已让全国观众笑出眼泪。然后他转身离去,在话剧舞台上一扎就是十年,把一部《戏台》磨成豆瓣评分9.6的神作。
《戏台》讲的是民国乱世里戏班子的故事,就像一幅热闹又杂乱的浮世绘。在炮火连天的时代,五庆班迎来戏曲名角金啸天的演出。由陈佩斯饰演的班主侯喜亭正欢喜时,由姜武饰演洪大帅横枪跃马的闯进戏院。这位“土皇帝”不懂戏却爱戏,一枪崩了地头蛇刘八爷,只因对方说了句“你没规矩”。真正的荒唐大戏就此开场。
陈佩斯的高明在于,他用三层错位编织出令人捧腹的喜剧结构:金啸天因大Y误场,黄渤饰演送包子的大嗓儿却被洪大帅当成真名角捧上台。大嗓儿见人喊“爷”,戏班众人看大帅脸色却把他当“爷”供着,身份错位中,真假霸王同台。
当《霸王别姬》被定为“开国大戏”,喜剧张力拉满。洪大帅拍案怒斥:“项羽怎能输给刘邦?改!让刘邦上吊!”枪口下的艺术被迫扭曲,台上演员荒腔走板,台下大帅却带头叫好。这场景让人不经想起当下影视圈,资本大佬们对创作指手画脚时,何尝不是新时代的“洪大帅”。
最讽刺的在观众席,当大帅的枪口对准观众时,满场观众强颜欢笑,让整个戏院变成大型存亡表演现场。这不就是当代网络的隐喻吗?多少人正在各种“洪大帅”的目光下,熟练表演着违心的赞美?
陈佩斯曾说:“喜剧的底色是悲剧。”《戏台》的悲剧正在侯喜亭每一次下跪的膝盖里。这位端着小茶壶的班主,既有传统艺人的清高,又有乱世蝼蚁的卑微。面对枪口,他咬牙改戏保戏班;听见名角坚持不改戏词,他撞柱子痛哭。陈佩斯演活了一个艺术守护者在时代碾压下的撕裂。
当金啸天和凤小桐最终选择“戏比天大”,在枪口下唱出原版《霸王别姬》时,尹正眼中名角的傲骨与余少群虞姬舞剑的绝美,让银幕前多少观众热泪盈眶?真正的艺术,原来是在毁灭边缘绽放才更加耀眼。
杀青那天,71岁的陈佩斯在监视器前念叨“杀青了”时突然落泪。我猜这眼泪里,有对艺术的坚持,也有对时代流转的惆怅。当流量明星靠段子轻松收割票房时,这位喜剧大师却用十年磨一剑的笨功夫,打磨着不被算法理解的“高级喜剧”。
《戏台》的3.65亿票房,恰似这个时代的黑色幽默注脚——我们追捧的“爆款”,有多少是“洪大帅改戏”的产物?当凤小桐投河后,银幕上浮现新军阀徐志胜的巨幅画像,陈佩斯在提醒我们:戏台永不落幕,变的只是台上的脸谱。
陈佩斯在采访中说:“如果冷场,那是我没本事,我回家练去。”这话里藏着一个艺术家的傲骨。当整个行业沉迷于数据游戏时,他仍固执地相信喜剧不是廉价的段子,而是洞察人性的艺术。就像《戏台》中那个始终端着茶壶的侯班主,茶壶里浸泡的,是传统艺人最后的体面与坚持。
在短视频冲刷一切的时代,陈佩斯的坚持显得如此“不合时宜”。当影院里年轻观众低头刷手机时,可曾想过银幕上那位白发老人,正用生命守护着喜剧的尊严?《戏台》的珍贵,在于它证明中国喜剧还有另一条路,不是迎合的捷径,而是攀登的高峰。
散场灯光亮起时,邻座女孩擦着眼角问我:“现在还有人这样拍喜剧?”我看着她手机上闪烁的搞笑短视频,突然明白陈佩斯孤独的价值。当浮华散尽,留在文化河床上的,永远是那些拒绝随波逐流的石头。
《戏台》的锣鼓声终会远去,但陈佩斯留在银幕上的那滴泪,会渗进中国喜剧的土壤里。它让我们在笑声停歇的深夜自问:我们失去的只是票房爆款,还是对艺术最后的敬畏?当最后一个拒绝假唱的歌手离开舞台时,人类对真实共鸣的渴望又该何处安放?
老爷子用32年的等待告诉我们:真正的喜剧,从不是挠人痒处的把戏,而是照见众生的镜子,当镜中映出我们欢笑的脸,那笑声里便有了历史的回响。
来源:朴实豆花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