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名立万》:“剧本杀”电影的腐败与无愧作者:张炎予《扬名立万》电影海报(图片来自互联网)作为一部典型的悬疑喜剧,《扬名立万》在这两年杀出了中国悬疑片的一条新路。两年前,悬疑片大量跟风,质量低下的现状下,刘循子墨导演仅仅以成本三千万,和同期各种大腕坐镇的电影的“相战”,在起初的排片率低的条件下,于疫情最冷档期十一月杀出了票房的一条血路。该影片的制片为邓洋,领衔主演为邓家佳、喻恩泰、尹正等人。影片领导我们跟随几名主演演绎了一场紧张压抑中的脚本会——在二十世纪四零年代的上海,“老板”陆子野会聚了一群不得志的电影制作人: 穷酸编剧李家辉,门前冷落苏梦蝶,过气艺员关静年,烂片导演郑千里,武术替身陈小达……以及两个身份不明的顾问。他们以一场真实凶杀案“三老案”为资料,在一行人都走投无路的情况下,规划着怎么拍出这一部让他们“扬名立万”的电影。经历了生活与电影产业的不得意后,这群电影人都将此次创作当作自己演艺生涯的终点,因此表现得格外认真。然而,这些未曾预料到的是:“三老案”的罪魁祸首齐乐山请到了现场,担任顾问。在双方的对峙中,他提供凶案的另一面故事;而另一个顾问是负责看押他的警察海兆丰。不仅如此,在这个陆老板倾家荡产购买的地方,也就是他们所在的歌舞豪宅,便是凶案现场。由于门早已被陆子野上了锁,他们无法离开豪宅。于是,在这么一栋奢华的别墅中,这群电影人和凶犯齐聚在一起,共同进行“剧本杀”式的脚本会互动。一、电影创作的悲喜剧在电影开头,荧幕上便显现出了“二十世纪初,电影传入中国,经四十余年,电影蔚然成风。民国时期的上海,一群从业者争先恐后,要在这花花世界扬名立万”一句话。跟风性在当时已经泛滥成灾,可以看出,也许刘导演的初衷是为了讽刺现在的影评人拿钱刷好评的现状,但是从影视作品的性质来看,该部电影身为一部喜剧悬疑片,虽然没有《唐人街探案》那种商业气息,却能够在使观众开心的同时,掺杂悬疑的细思极恐,这是很罕见的。一方面,这和演员的演绎有很大关系。饰演跑龙套西装客的余皑磊,就在他唯一一幕情节中发挥出了绝佳的演技。他对角色也独有理解——幕后服装方面,他不满于西装革履的招摇打扮,申请以黑色长衫出演,最终演绎出了导演赞不绝口的一段戏。另一方面,是当代电影制作的冗杂内容。正如电影中的郑千里所想的第一场局,他认为市场是激烈刺激的打斗场面,人性呼唤是艳丽动人的缠绵感情戏。毫无创新的阴谋、动作、枪战甚至情感,无缘无故的致敬《闪灵》《金刚》,没有必要的“回马枪”和压抑、童年阴影、欲望——这不仅是郑千里被称为烂片导演的原因,更是一部分当代电影的“模板”和电影人员一心想着扬名立万的心态。在影片中,陆子野、郑千里和关静年分别演绎了金钱、名利、美女和权力。“权力是暂时的,欢笑是永恒的。”这对于他们来说,一时的权力可以造就数不清的财富,进而为他们创造欢笑。最终酿造了电影创作的悲剧。对比之下,这句话是陈家辉所说,是因为他内心坚持正义,勇于追求真相,实事求是的态度。这也在另一个层次反讽了那一群电影人。二、物化女性的讽刺苏梦蝶作为脚本会上独一无二的女性,导演可能通过这个特殊的视角,来锐评部分男性龌龊肮脏的思想。影片里所流露的物化女性的思想,被无耻地展现了出来。在“周莉莉”情节中,苏梦蝶因陈家辉怒气上头的时候,关静年通过贬抑当红女星周莉莉来安慰苏梦蝶,但她冷静并非常严肃地反驳,她觉得,也许两年前大家伙也都是这么说她的。苏梦蝶作为女性,她比男性更能体会到女性身上的悲剧与不公平待遇,梦蝶在周莉莉身上找到了自己的影子。“一个小姑娘,想要站在舞台上,那得受多少委屈,多少风险。你们看不到,也不理解,就只能看得到她漂亮。”电影在一定程度上展现了女性的不公平待遇。当时的年代,军阀和财阀势力横行下,“歌舞会”仿佛已经蒙上了一层“青楼”的面纱。三老案的核心女人物夜莺是一位牺牲军人的遗孤,在齐乐山的照顾下慢慢长大。当她看到歌舞会的招募宣传时,她的眼里发出喜欢的光芒。但是夜莺进入歌舞会唱舞的时候,她时常被“三老”等人骚扰。好在当时她被齐乐山保卫在身后,导致三老骚扰与侵犯未遂——等到三老酒醒后发现没有达到他们的目的,最后被骂的仍然是夜莺。苏梦蝶在两年短短时间内,从花魁顶端掉落下来,被迫移民香港,只为谋生。苏梦蝶求真务实,对身边的女性有着同情和认可的心理。相反,关静年吝啬,好色。反衬了影片对部分男性的深深唾弃和对广大女性的同情。当时对夜莺的肮脏语句,反射到当代,可以解读为网络暴力和谣言传播。记忆,一个人说出去,就会成为千万个人的记忆,就好像大火,都是从一个个小火苗开始的。前段时间的糖水爷爷因网络而身患抑郁,百日誓师的学霸女孩因谣言而成绩下滑。大多数情况下,人们往往不会听到真理,但他们会把他们所不认可的事情曲解为“真理”。这时,人们的内心就仿佛一滴滴焦油,落在了小火苗上,火焰越烧越大,将受害者伤得更重。所以,我们需要踩灭火苗的人——讽刺的是,电影中的踩灭火苗的人,一是徇私枉法,编造故事保护三老的西装客,另一个是保护夜莺,杀掉三老的齐乐山。三、夜莺的故事除了三老案,风靡一时的案子还有发生在同一时期的法国医生碎尸案。在齐乐山的诱导下,这个案子被介入到三老案,打乱了陈家辉一行人的方向。身为故事的核心人物——夜莺以一个花魁的身份,在导演的设计下留了很大的白。那么,夜莺的故事到底有什么作用?刀仙,橘子和师妹。片段中,齐乐山在回答问题时,自称自己是一个刀仙,有一个师妹,变成了他的那一把廓尔喀弯刀。而这一段实则是在齐乐山回忆阶段的内容——在影院,夜莺和他一起去看剑仙的电影。同样的,正是因为夜莺喜欢吃橘子,所以齐乐山才对橘子如此敏锐。这两个片段都暗示了故事的主人公尚有其人,并非只有齐乐山一个杀手。夜莺的故事也被陈家辉所提到——一个国王就要死了,临死之前他许愿,想再次听到夜莺的歌声,一只夜莺就给他歌唱,帮他驱赶走了死神,让他活了下来,国王许愿一切,希望夜莺能留下,夜莺却说,“您的小小的歌鸟,现在要远行了。”这一段故事在暗示夜莺和她的父亲即将分离,在感情方面升华,又丰富了夜莺这个人物形象,她温柔,喜欢音乐,热爱追求真正的自我,这也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导演对自我的认识。那么,三老案的真相是什么?我认为,真相可能只有夜莺知道。在陈家辉的领导下,梳理出了两个真相。但是在影片结局中,这些“真相”也只是这群电影家的臆想。与案件相关的信息,以及最终结局我们都不得而知。每个人心里应该都有一个结局,这是齐乐山用一条命换来的,也是渴望看到的美好结局。第一段电影拍摄过程中,除了陆子野其他五个人都不想拍;在了解了他们一行人认为的真相后,除了他都想拍。即使他们或多或少在为人上有缺点,但他们都是值得尊重的一群电影者。最后的结局中,为什么陈家辉看到了夜莺并追到了她,却没有上前去叫她?首先,他守住了齐乐山用生命换来的真相。其次,追出去是追逐真相的本能,停下来是对夜莺最后的温柔和守护。最后,陈家辉一行人和电影胶带一起,因回国的船出船祸,一起去世,给故事添上了一笔悲剧色彩。剧本杀的角度来看,三老案的还原逻辑缜密严谨,没有疏忽。“戏中戏”的形式呈现出来一种新颖的叙事方式,主演与真的凶手在凶杀现场进行的电影拍摄,是本部电影的创新点之一。当代剧本杀行业需要发展提高剧本质量,融入电影元素,尤其是增加剧本可互动性,这是一条新的创作道路,也可以将电影和各种类型的作品进行交叉融合,完成拼接。悬疑电影如果能够在影片中增加剧本杀的可玩性,那将会是新的创新。四、正义与腐败在该部影片中,最大的矛盾是正义与腐败两个鲜明的派别。第一,烟灰缸的好与差决定了各个人物性格的正义与腐败。每一个主角的单人海报上都有一个烟灰缸——陈家辉、苏梦蝶面前摆了好的烟灰缸,而陆子野,关静年、郑千里摆的是坏的烟灰缸。海报中,李家辉背后的影子象征了《自由引导人民》,梦蝶的影子暗指了穆桂英。在电影中,两人从始至终都表现为嫉恶如仇,坚持追求正义,而且全片也只有这两个人给齐乐山点过烟。正如陈家辉的笔名“徐道来”,是他说苏梦蝶演技差,也是他在苏梦蝶被骂的时候第一个站出来澄清。也就是说,他们同一条路上的人。相反,后者三人,郑千里喻指“金钱”,关静年喻指“名利”,陆子野背后的傀儡,喻指“权力”。在第一场讨论剧本的情节中,摄影机朝向齐乐山的方向,而这三人的坐位可以体现他们的腐败心态。这也就是他们过气,拍烂片,破产崩溃的根本原因。第二,军阀的正义与腐败。由海报上的“民国卅四年”可以推测,故事发生的时间为1945年8月中旬。这个世界和日寇投降密切相关。首先,齐乐山的特殊远征兵身份。一名有头有衔的中国将领,在抗日战争行将结束时,杀了属于财阀的中国人。充满了戏剧性的同时,在一定程度上为故事蒙上了一层纱,为更深内容的挖掘埋下了种子,并激发了矛盾冲突性。其中,有两个关键。其一,廓尔喀弯刀的来源与齐乐山的心态。齐乐山的性格实际上时由正义变为堕落的一个过程。我们并不知道齐乐山究竟杀了谁,但是在他心中,军阀挚友的女儿是他战争以来的精神支柱。当他在极度保护夜莺的状态下,保持冷静地选择杀人,并且为夜莺顶罪是他最后为战友做的一件事。其二,西装客的出现。结合当时三老的重磅身份和日寇余法的背景,不难想象在当时的财阀有多么腐败。西装客作为一个高级长官,长年以来的财阀压力让他不得不腐败。第三,财阀的正义与腐败。在上文中提到,陆子野单人宣传海报背后的傀儡喻指“权力”,但也可以解读为实际上他也被财阀操作着。结尾处,是他带着电影胶带,催促大家,登上回国的船,结果出事,最终人与电影皆没。如果他背后没有财阀,那他就不会找到越南,不会在新闻里未提到任何女性角色的情况下邀请苏梦蝶,更不会见到李家辉一行人。郑千里所想的第一幕剧本也在暗讽财阀。水中倒影的金拱门,纸醉金迷的诱惑,三大垄断的事实,尽管是不成熟的剧本,但是导演这样做既能加大剧本的幽默性,又能增大电影的弹性。五、医学角度中的记忆错乱医学的定义中,记忆错乱是指个人在回忆过去事件信息时,对这些回忆产生的不准确情况,常发生对象混淆或者混乱的现象。这可能是因为一些特定的原因,是人们在诚实回忆过去的时候产生的混乱回忆,甚至涉及到记忆的构建和再现。电影中第一处记忆错乱现象,是齐乐山编造的父亲在打他的“马”,被关静年误解为是记忆错乱,他认为是家庭暴力。但是“马”这一意象的出现,来源于他的军事生活,这也为电影情节的扩展与后一情节陈家辉的审问进行了铺垫。记忆错乱在本影片的作用,是一种暗线。通过四种不同类型的记忆错乱,将事实的真相埋在了四层谜雾里,而影片推进的关键就是拨开这一层层迷雾。记忆错乱从头贯穿至尾,最后演变为造谣。西装客与陈家辉和齐乐山的对峙戏演绎了造谣与财阀腐败的最终下场,故事在这都还是一个好的结局。同时,也将伏笔设置得极为巧妙。“刀仙师妹”和“吃橘子”这些小细节,解释了齐乐山在三老案件里的动机。六、喜怒哀恐的情感交织从艺术创作的角度来分析,一部“剧本”内容的优秀需要创新性、及其缜密的逻辑性和稍有一定的情感性。在《扬名立万》中,演员群体将“喜怒哀恐”四种情感都演绎出来,甚至感染到了观众。幽默性。最开始的几个情节,在严肃的气氛下都凸显了一定的喜剧性。比如关静年所说“饭前就是便后”,让故事的开头变得不那么压抑,也通过光影手段演绎出了幽默的喜剧色彩。又比如说将凶器“送”回杀手手里,甚至附赠一把手枪的情节,都体现了这个剧本会的轻松程度和娱乐氛围。愤怒性。我更倾向于将愤怒性归类于故事情节的高潮部分。全影片很精彩的一部分,陈家辉对齐乐山审问的期间,我们看到了两个人独特的个人魅力。陈家辉表现出了作为一名编辑,极为敏锐的观察和推理能力;齐乐山也在他所编造的故事中表现出威猛的性格特点。另一段精彩部分——苏梦蝶生气,歌舞厅跳舞的情节。苏梦蝶因为陈家辉的评价而生气,来到歌舞厅,结果发现夜莺的照片,关注到她的假发与发卡。如果他们没有来到歌舞厅,也就不会将这件事当作一场简单的事故,这暗示这一场事故起源。愤怒性的背后,是故事的推进和矛盾的激化与凸显。悲剧性。本影片的结局于观众情理之中,出乎意料之外。齐乐山想要保护夜莺,身体上让夜莺去到南方,好好生活;心理上保护夜莺的人格完整,不受三老的影响,这也换来了齐乐山的牺牲;陈家辉一行人想要通过电影的方式记录下他们所认为的夜莺故事,正如苏梦蝶所说,“那间房间里,不只那一个女孩”。这是他们所保护夜莺的方式,最终因为得罪了三老一行财阀,换来了因船祸而人与电影皆失的结局。悲剧性结局带来的影响就是,一个人死了,但他们背后还会有更多的人站起来。通过幽默性和悲剧性的相互衬托,以喜衬悲,更能突出电影所想表达“成事在为人,不成事在人为”的哲理。恐怖性。剧本杀便是“剧本”和“杀”的结合。在剧本杀中,营造的悬疑气氛往往是玩家所追求的体验感。在影片中,无论是凶手的各种特征,还是音乐氛围的营造都满足恐怖性的需求。但是,让人细思极恐的是,故事并没有结束,三老背后的财阀仍在作祟,陈家辉他们用生命的代价掀起了对抗的小浪花,但人们与腐败财阀的战役没有停止。最后,《扬名立万》告诉我们,做什么事都要问心无愧,小到拍摄影片,大到做人为人,我们势利地去判断正确与否,而是应该先问自己,“我做到问心无愧了吗?“扬名也好,立万也罢,我们与未来地斗争从未限于扬名立万,而是问心无愧地做好所有事。成事在为人,不成事在人为。“那大家能看明白吗”“不一定能看明白,但是我相信啊,咱这部电影,一定能够被留下来,咱能做的是——问心无愧。”【参考文献】[1]施梦佳 巴丹.(2022).《扬名立万》:电影本体化与“剧本杀”叙事的融合创新.新闻知识(08),62-66.[2]曾珂.(2022).《扬名立万》:剧本杀元素与悬疑电影叙事策略.西部广播电视(11),76-78.[3]徐雪霏.(2021-12-21).《扬名立万》:“悬疑”+“喜剧”是双重保险?还是难以平衡?.天津日报,010.doi:10.28789/n.cnki.ntjrb.2021.005922.(本文为北京大学通选课《光影中的百年中国》2023年度期末作业,获得“新青年电影夜航船2023年优秀影视评论”)新青年电影夜航船本期编辑 | 孙雁南图片来源于网络原标题:《锐评 | 张炎予:《扬名立万》:“剧本杀”电影的腐败与无愧》摘要:《扬名立万》电影海报(图片来自互联网)作为一部典型的悬疑喜剧,《扬名立万》在这两年杀出了中国悬疑片的一条新路。两年前,悬疑片大量跟风,质量低下的现状下,刘循子墨导演仅仅以成本三千万,和同期各种大腕坐镇的电影的“相战”,在起初的排片率低的条件下,于疫情最冷档期十
来源:吉棠说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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